卢仝七饮成仙,皎然则三饮得道,他的“饮茶歌”诗也妙不可言:“一饮涤昏寐,情思朗爽满天地。再饮清我神,忽如飞雨洒轻尘。三饮便得道,何须苦心破烦恼。此物清高世莫知……孰知茶道全尔真,唯有丹丘得如此。”
韦应物《喜园中茶生》,诗如其人,恬淡高洁,不可方物:“性洁不可污,为饮涤尘烦。此物信灵味,本自出山原。聊因理郡余,率尔植荒园。喜随众草长,得与幽人言。”
酒有经,茶有道。国外最负盛名的是日本茶道。喝茶前,先把上品绿茶研成粉末状的“末茶”备用。举行茶道时,主人把大约两勺“末茶”放在古色古香的精巧茶碗中,然后用沸水冲泡“末茶”,以竹帚把茶水搅拌变浓。品饮时,第一碗茶要先敬首席,敬完首席,主人再轮番敬给别的来宾。敬时,主人用左手掌托碗恭送客人面前,客人接碗要举到额眉高处,然后双手捧茶碗饮茶。“茶禅一味”,日本茶道的灵魂是禅意,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。
中国的茶道与宗教一脉相承。道家从饮茶中寻找一种空灵虚无的意境,儒家从茶道中发现“修、齐、治、平”的法则,佛家则在体味茶的荒寂中明心见性。
时代不同,茶道有异。唐人讲究阴阳调和,修性养生。宋人追求中淡间洁,韵高致静。明清以降,则崇尚独啜神游,聚饮雅趣。明代文学家徐渭曾描述:“茶宜精舍,云林,竹灶,幽人雅士,寒宵兀坐,松月下,花鸟间,清白石,绿藓苍苔,素手汲泉,红妆扫雪,船兴吹火,竹里飘烟。”现代稔知喝茶三昧的似是梁实秋等文士。知堂老人写过《喝茶》:“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下,清泉绿茶,用素雅的陶瓷茶具,同二三人共饮,得半日之闲,可抵十年的尘梦。喝茶之后,再去继续修各人的胜业,无论为名为利,都无不可,但偶然的片刻优游乃正亦断不可少。”梁实秋也作《喝茶》:“清茶最为风雅。抗战前造访知堂老人于苦茶庵,主客相对总是有清茶一盂,淡淡的,涩涩的,绿绿的……”
冰心、秦牧等文学大师也写过茶文化方面的文章。袁鹰的《清风小引》较有代表性:“春朝独坐、寒夜客来之际,身心困顿、亲朋欣聚之时,一盏在手,更能引起许多绵思遐想、哀乐悲欢、文情诗韵、娓娓情怀、款款心曲……”
“杯中乾坤大,壶中日月长。”这本是描述酒的,其实同样适宜于茶。茶的“乾坤”、“日月”与酒异曲同工,各有千秋。
《人民日报海外版》(2001年08月13日第五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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